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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相扣

谜之设定上的灵魂互换梗,私设一大堆。

《缺德》是真的卡住了……卡文的途中萌生出了一个脑洞,试图把它写下来结果爆到了1w1的字数……不务正业我也不想的(。)

最近取的名都好清奇啊……

正文:

他们在谈论我,但没有人——想到我。

 

山姥切国広和三日月宗近互换了灵魂。

这听起来非常玄幻是吧?

好吧,这对于这两人来说确实非常玄幻以至于想拿起实验室里的烧杯狠狠地砸一下自己的头,excuse me?这是真的?

但是在经历了三个小时不出房门的冷静后,他们各自都冷静了下来,且在手掌心都被掐红了以及揉了无数遍自己的脸的前提下,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们,确实互换了灵魂。

他们头一次这样冷静地坐在一起思考同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几分钟后,向来不对头的两人同时看向了在黑暗中幽幽发着光的石头。

是了,就是这块垃圾石头吧!?

而具体的事,或许要从源头开始说起。

前几天研究院里送来了一块神奇的石头。这块石头棱角分明,但是其貌不扬,黑黝黝的,有人用工具探测了一下,嗯,发射性物质没有超标,密度上来看里面似乎也不会藏着金子,更加不是什么神奇矿物质,所以这块可以当做燃料付之一炬的垃圾石头为什么会被运来极富盛名的研究所呢?

据说这块石头是一块陨石,兴许是前几天流星雨的时候,宇宙临幸地球后留下的。神奇的地方在于,这块垃圾石头的落脚点居然就在一个文物点的附近,又据可靠人士回报,在石头降落以后,文物的裂纹居然巧妙地被修复了,就好像有个田螺姑娘不辞辛劳地修着文物。

哇,好神奇啊!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石头神啊!

……于是,这块石头便被运来了这里进行深入研究。

“……在这个信仰危机的时代,居然还会有人这么唯心主义?”

“讲道理,真的不是他们哪个勤奋的工作人员,做完工作后没有上报吗?”

一群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看着这块人畜无害的石头集体沉思着。

“可惜鹤丸教授出国做研究去了,”有个人说,“这种稀奇古怪的事他最喜欢了。”

另外一人点头道,“那就让鹤丸那组的人拿去研究?我们这倒是不介意。”

“不行。”这时,一个人走了出来,带着白手套的手将玻璃罩重新套回那块石头上,接着转过身,“鹤丸不在,这事我来处理。”

“是,三日月教授!”

所有人都赞同着点头,没有违背此人之言的意思,唯独一个人靠在角落里,沉着脸看着三日月吩咐组内的成员将石头搬走。

“山姥切,走吧,鹤丸教授给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一个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山姥切看了他一眼,过长的额发遮住了阴郁的神情。对方似乎理解山姥切的不愉快,好脾气地安慰道:“没有办法,鹤丸教授不在,我们组根本拿不到资源……做好分内之事吧。”

可是不甘心啊。山姥切咬着下唇。

自从鹤丸教授出发去了国外,他们组就像是失去了领头羊,在所里失去了稳固的地位,无论是实验室资源还是信息资源,都是被分配到的最少的。

而那个分配者,就是刚才再一次抢走他们组资源的,三日月。

多大仇?

当年山姥切来到所里的时候,第一时间被分配到了鹤丸组,虽然教授本人有点跳脱,不过人好,且在所里地位不低,因而他们组一直以来都是会被羡慕的对象。而山姥切在这一组里虽然阅历最浅,和谐的氛围使他工作得倒也很愉悦。

至于三日月,是所里另外一组的教授,可以算是这里最具有话语权的人。山姥切曾经对他敬佩过,因为对方有才有华,和鹤丸教授又是好友,有着许多共同的研究成果。

直到后来,山姥切发现自己好像错了。这三日月好像老是抢他们组的资源啊?特别是当鹤丸不在的时候,还给他们组穿小鞋,冷着脸驳回了他们赶工了几个日日夜夜的报告,连带着小透明的山姥切都被拖下了水。带着沉重的黑眼圈入睡的时候,山姥切脑子里就一个感想,对那个人存在敬佩之情,一定是自己年少不懂事的错。

难道就这么坐视不理吗?山姥切看着自己手中乘着无色液体的烧杯,心里有了定夺。

 

三日月把报告看了一遍,觉得一阵头疼,这垃圾石头的所有指标都清清楚楚分分明明地透露着一件事:这确实是块普通到可以用来打水漂的石头。

打水漂也许有点重了。

“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先去休息吧。”三日月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对自己的组员说道。

组员们眼底泛青,眼神空洞。三日月也知道他们累了,催着他们离开实验室,自己坐了下来盯着石头发呆。上头的压力给出来了,必须将这块石头的定义给出个说法。现在实验室里能作出决策的人,唯独他一个,他不如地狱谁入地狱,只是没想到结局是……如此不给力。

将手套脱了,三日月关上了实验室的灯走了出去。只是走到一半,三日月才想起自己犯了个极其严重的失误——忘记把石头存放回远处了。

想着自己真是年纪越大忘性越大,三日月走到了门口,渐渐放轻了脚步。

实验室里,有着微弱的光,明明自己之前关灯了啊?三日月稍稍拉开了实验室的门,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背影。

对方并没有大摇大摆地开启实验室的大灯,靠着一张实验桌自带的小灯管,那人靠近被摆放在一旁的石头。

那个人三日月认识,是好友鹤丸手下的组员,山姥切。只是他这么晚了跑来实验室做什么?还研究起了那块垃圾石头?

三日月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也多半猜到了这个小组员心里的小九九。所以说他才不喜欢这种学生,平时看上去斯文低调,野心倒是不小,非常可怕。

石头长得乌漆墨黑,棱角分明,山姥切不知为什么萌生出想要触摸的心理,竟不管自己没有带上橡胶手套就靠了过去。

实验室的门猛地被拉开,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住手!”

三日月!山姥切急忙抽回手,像是被吓到一般装过身,身后的石头被这幅度之大给撞下了桌,哐哐哐地滚到了两人中间。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山姥切来不及思考明天可能面临的处罚,三日月也只是顾忌着实验物品的损坏与否,几乎是同时,两人朝着石头走了过去,伸出手。

同时触摸到了地上的石头。

刺啦刺啦——

实验桌的灯管忽明忽暗,“啪”地一声暗了下来。一片墨色的实验室里,地上的石头突然发出了幽幽的绿光。两人仅仅是在看到这神奇的绿光的几秒后,就失去了意识。

当两人苏醒过来之后,

接着……

就……

变成了……

这幅鬼样子。

平复了起初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两人冷静下来进行了难得的对话,最后的指向都集中到了那块石头。“或许我们再一起触摸一次石头,就能换回来?”三日月说。

山姥切点点头,率先伸手,接着他看向顶着他的模样的三日月,目光急切。

三日月也伸手放了上去。

十几秒后。

三日月:……

山姥切:……

地上的石头:……

……空气里再次弥漫着尴尬的氛围。这垃圾石头现在除了发光还有什么卵用!打水漂扔到水里鱼都嫌丑!

而天已经渐渐有了亮起的趋势。

“或许我们需要各自维持这个模样一段时间,总会有解决方法。”三日月说。

山姥切咬着唇,虽然这很荒唐,但似乎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咳……山姥切?不要用我的脸做出那种表情。”

山姥切听到这话一愣,看着对面熟悉的,却写满了嫌弃的脸,也开口道,“倒胃口。”

这石头大概是故意的,故意把如此争锋相对的两个人互换了灵魂。三日月揉着太阳穴,一点都没有发现别人的恶作剧的喜悦,一整晚没有得到休息的身体本就很是劳累,又碰上了如此触霉头的事,他感觉整个人老了十岁。

哦,是灵魂老了十岁。

顶着山姥切脸的三日月将石头重新放回了玻璃罩后,脱下了手套,转过身对发着呆的人说,“这件事不要对所里的任何其他人说,引起骚乱就不好了。”

“嗯。”

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健谈啊,三日月走到他面前,透过窗外的一点光,那张熟悉的脸就这么摆在自己面前,三日月还是有些不适应。他侧过身看向窗外,“我们尽量扮演好互相的角色吧。”

沉默即认同。

三日月摸到口袋里的钥匙,拿出来甩了甩,“明天正好是休息日,好好准备一下吧。我的钥匙也在口袋里,房间在五楼,503。”

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实验室。山姥切摸到了口袋里的一串钥匙,疲惫地闭了闭双眼,撑着这具不属于他的躯壳也走了出去。

玻璃罩的石头幽幽地发着光,在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实验室后,它又恢复了原有的模样,黑黝黝的,其貌不扬。

 

山姥切很困,但是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他摸向了床头却没有摸到平时一直放着的手机,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地起身从挂在椅背上的白大褂中取出一只手机。

来电是他的号码,山姥切按下了接听键,对方的声音便传来了,“中午来我,……不对,来你房间,我们谈谈。”

处理这件事比较要紧,山姥切同意了。

三日月似乎还没打算挂电话,“说起来……你不打算给你手机设个密码锁?而且你居然还在推特上说过我坏话?”

山姥切直接切断了电话。

他浑浑噩噩地起身,从衣柜里挑了一身衣服——三日月在这点上倒是很讲究,西装都是一套一套配好的。……只是,他不会系领带啊。三思过后,山姥切决定把领带带过去让三日月亲自教一下。

站在镜子面前,山姥切又有些迷茫。这种荒唐的事情居然也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真真实实的。他戳了戳脸,镜子里的三日月也戳了戳脸。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傻气,山姥切不好意思地笑了。镜子里的三日月也透露出了笑意。

啊,不行,三日月说过,不能顶着他的脸做出不符合他的表情。

那么三日月平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山姥切歪着头想了想,似乎,工作的时候不留情面,但是待人时彬彬有礼,在鹤丸教授他们面前会展露笑颜。这样的一张脸,怎么就俘获了所里不少小姑娘的欢心,山姥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去的时候正巧是午饭时间,大家都在享用着午饭,山姥切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倒是没有遇见什么人。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花了一个上午研究如何将对方面部表情抓得惟妙惟肖,对方却大喇喇地靠着沙发看起了泡沫电视剧!

还是顶着他的脸,看得一脸津津有味。果然是上岁数了吧,品位已经降到了这种等级。山姥切一身西装革履穿着难受,对方穿着卫衣一派轻松,侧过头的时候,山姥切看到他过长的额发被撩到一边,用着粉色小兔的发夹夹着,那夹子好像还是山姥切当时在路边随手捡的,一直没扔。

……山姥切想起身揍那人一顿,但是这具身体是他的,须忍耐。

三日月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怒意,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夹子,“你的头发太长了,挡住视线了很难受。”

……竟无法反驳。

“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山姥切问。

“当然是讨论昨晚的事,”三日月关上电视,“总不可能是让你来和我讨论剧情的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和谐,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现在为了共同利益只能一忍再忍。

更何况顶着各自的脸。

“原因已经可以确定,是那块石头。”三日月摸着下巴说道,石头作为灵魂互换的媒介是不争的事实,但事后再次触摸却无法将两人重新换回,必然有什么因果在里面,“或许触发灵魂互换是需要契机的。”

那么那个契机是什么呢?或者说,是需要什么等价的条件?

午休时间,研究所的大家食用完了午饭,有的人回实验室,有的人回房间,也有的人出去办事,一时之间窗外一片人声的喧哗声和交流声。

一场没有结果的会谈在三日月打了第十个哈欠后宣布结束。

“你也不要顶着我的脸做出那种表情。”山姥切说。

“那种表情?”三日月撑着下巴,突然笑了,“比如这样?”

这人怎么这么烦。

山姥切干脆别过头去。

“你不知道自己其实笑起来很好看?比平日阴沉的样子好多了。”三日月说,“别生气啊,……我平时可不会摆出这样的表情。”

山姥切快被搞疯了,第一次意识到表情管理的重要性。

“说到这个,”三日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让山姥切有种不祥的预感,对方点开一个APP,说道,“山姥切研究员,在本月的10号与16号,你分别发了一条推特,分别打了一遍我的名字,又分别说了一个混蛋。……这种行为,我是否可以视为辱骂上级?”

山姥切又看到自己的那张脸上,出现了不应该有的笑容,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

“为了弥补你的过错,我现在宣布一项任务。”三日月走向他电视旁的一本日历本,拿了起来,随手拿了一支笔划下了“20”所在处,“后天,Z大邀请我去做一个演讲。”

山姥切这次真的被吓到了。

“现在看来只能你代替我上台了。”三日月微笑。

“可、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放心吧,我会尽快准备好稿子。……被那块石头这么一搞差点忘记了这事。”三日月似乎是意识到对方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功不唐捐,好好加油。”

一穷二白的山姥切想带着这副躯壳去跳海。

 

被三日月和垃圾石头摆了一道的山姥切回到了住所,打开了灯看着这个比自己的房间大上几倍的地方,无缘由地生出一股陌生之感。

三日月对他说,可以去房间里翻找一些他存放的报纸和杂志,三日月曾经在这些刊物上发表过文章,山姥切可以事先阅读一下,找找感觉。

等到山姥切终于从书橱里看到了一捆报纸杂志时,他突然心生绝望。

怎么这么多……那家伙果然是有一定岁数了吧,都投了这么多稿了。红色记号笔圈划出了同一个人写的文章,山姥切翻看着一份报纸,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这些文章的作者……以三条为笔名……是山姥切从高中时代开始起……便追捧的……学术天才。

那犀利的言辞,独树一帜的思维,与众不同的看物方式,山姥切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时候有本杂志专门设立了三条的专栏,山姥切甚至写过信过去,他还收到了回信,对方非常耐心又清晰地解答了他的所有疑问。让他对这个作者的好感度蹭蹭蹭地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只是后来,山姥切因为学业事业的双重压力渐渐不再关注这些,对那个人的印象也就渐渐淡了。

山姥切感到一阵眩晕,从没想到世界竟如此小,他和他曾经的偶像居然在这间研究所相遇了还成了对头,也没想到世界竟如此玄幻,他和三日月互换了灵魂,他成了他自己的偶像。

三日月的演讲稿是在半夜传到邮箱里的。山姥切还没有睡,他放下手中的杂志,点开了那份演讲稿研读起来。

 

20号当天,三日月醒了个大早。虽然自己并没有去确认对方的准备程度,但三日月却有着谜之安定,丝毫不担心山姥切会把演讲搞砸。

他看着镜子里不属于自己的脸,翘起唇角。

这张脸笑起来可真是好看啊,三日月想。为什么他的主人这么暴遣天物呢?

三日月把额发往上撩,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看了一会儿,三日月又放下了手,额发自由落体,遮住了睫毛和绿眸。三日月看着洗手台上的兔子发夹,转身拿了一把剪刀。

咔嚓。

山姥切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咖啡,迫使自己冷静,脑子里努力循环着演讲稿。他瞥了眼台下镇定自若的三日月,那人自说自话把自己的头发剪了不说,居然一点都不担心他的演讲。真是奇了怪了。

“接下来有请三日月教授……”

当山姥切站上太看向台下的时候,他突然感慨起了三日月的身高,这站得高望得远的状态,让他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不真实。

作为山姥切,他害怕这种场景。

可是,作为三日月,他必须挺起胸膛。

三条的笔风,山姥切是最熟悉不过,大方而犀利,风度而幽默,就好像那个人一样。当这个笔名背后的东西和三日月结合起来之后,山姥切蓦然觉得三日月也没有这么讨厌了哪。

台下的掌声响起,山姥切下了台。幸好他走开得早,不至于让这么多人看到他爆红的脸颊。

山姥切走得急,脑子一热就忘记把自己的包给拎走。三日月替他把东西带了出来,看着对方眼里的慌乱,他仿佛能穿透皮相,想象出山姥切手足无措的模样。“小年轻,忘性这么大,不好啊。”三日月似笑非笑,让山姥切头皮一阵发麻。

 

“三日月教授!”女生追逐着对方的脚步,喊了好几声却不见对方回应。加速往前伸手拍了一下对方,他才像是被惊到似得回过了头,“有、有事吗?”

最近教授一点奇怪啊?女生盯着对方的脸几秒,就在对方忍不住撇过头时,伸手递上一份文件,“这是陨石目前的报告,交给你。”

顶着三日月皮相的山姥切接过,“谢谢。”

三日月组下的研究员都觉得自己家教授最近有点奇怪。工作时没有那么严肃,还喜欢起了独处,经常让他们自己去研究事后再交报告,而且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样的放养式教育让几个小年轻非常惶恐,方向错误地思考起了是不是自己有哪里做错了惹了老人家不开心。

几个人甚至考虑到三日月门前跪着道歉。

山姥切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整个人慌了起来。

鹤丸教授?……啊今天是他回国的日子!

可是现在自己这样子怎么接电话!山姥切头痛地想撞墙,却被一只手挡住了。山姥切回头看到自己的脸还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方率先开口,“我的脸就让你厌恶到想撞墙轻生?”

山姥切满脸无语地把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给对方看,就见那张脸上也出现了忧心的表情。山姥切放下手机,“怎么解决?”

“说实话,在鹤丸面前瞒天过海,我也没有这个信心。”三日月双手插在口袋里,靠着墙说道。

山姥切垂眸不语,静默了几秒后他说道:“那就告诉鹤丸教授吧。”

三日月撇过头看他,目光深邃,“你就不怕一个人知道,整个研究所的人都知道?”

山姥切摇头,“我相信教授他不会的。”

“该说你是盲目自信好呢,还是对别人盲目信任好?”三日月挑眉,“有些天真了啊,小年轻。”

“至少可以多一个会思考的人,……比困在小年轻的身体里动弹不得的您好多了。”

三日月不气反笑,“有觉悟是好事,那就走吧。”

山姥切一愣,“去哪儿?”

三日月眨了眨眼,“去摊牌。”

 

“你说,你们互换了灵魂?”鹤丸坐在凳子上看着顶着山姥切脸的三日月,对方优雅地靠在沙发上,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也说,你们互换了灵魂?”鹤丸又转向顶着三日月皮的山姥切,对方有些拘谨地缩在沙发的另一旁,低着头沉默。

“你们说,你们互换了灵魂?!”鹤丸问出了第三遍。

点头。

震惊不已的鹤丸从椅子上起身,在房间里不停踱步,嘴里念叨着:“难以置信!难以置信!难以置信!Horrible!”

三日月被对方的行为弄得头晕,“出了趟国词汇量大了点儿,连发音都变了。”

鹤丸又坐回了椅子上,睁大双眼,俨然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模样,“来来来,从头开始跟我说说。”

从自己口中重新说一遍,还是觉得这事非常玄幻,山姥切看着自己教授的嘴渐渐变成一个“O”型,确实觉得一般人都会认为这是在天方夜谭。

好在鹤丸本就不是一般人。

三人聊了一会儿,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三日月提醒山姥切应该去实验室走一趟,山姥切于是起身跟两人道别。

等到山姥切走了,鹤丸回过头,摸着下巴端详着面前的人,“真的好像……”

“外表当然没有变。”

“不不不,”鹤丸说,“气质迥然。”

三日月挑眉示意他继续说。“山姥切平时都很安静,跟你截然相反。”鹤丸似乎为了肯定自己的话,又加了一句“嗯,截然相反!”

截然相反啊,三日月自己也意识到了。这几天有几个组员偷偷议论着“山姥切”,说着他似乎变自信了点,而且话变多了,好相处了很多。这小年轻之前的人缘虽然不差,但看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哪。这实际上与三日月之前的认识有许多出入。

在这之前,他一直认为山姥切是个有心机的人,特别是夜晚潜入实验室这一行为,让对方在他印象中大打折扣。只是他不曾想到,山姥切骨子里透着股天真与执着,让他之前的偏见渐渐殆尽。

鹤丸并不知道三日月在想什么,他伸了个懒腰,“好啦,或许你可以趁机休息会儿,我不在这段时间你背了不少锅吧?”

“如果你是指上头的压力,那确实是。”

“我可不是指那个啊,”鹤丸说,“你难道没有跟他们说一下原委?有小可爱组员来我这里打小报告,说三日月教授一直抢他们的资源。”

“他说的?”

“山姥切不是会这么做的人。……不过我想误会的人不在少数,这就很尴尬了。”

三日月捏了捏鼻梁,“那就算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不过这种事解释了也没有用。”

经过这番谈话,三日月似乎也弄清楚了为什么那天晚上山姥切会偷偷潜入实验室,不过对于对方这种钻牛角尖的行为,三日月还是敬谢不敏。虽然这使得对方在他心里的形象更加鲜活具体了起来,就好像一个小人往他心里钻了钻,而他现在占据着对方的身体,竟有一丝丝的满足感。

 

再一次确认石头为关键后,两人又同时触摸过石头一次,但是无论等多久,奇迹都没有出现,而石头也没有再发光过。鹤丸也叹着气摇了摇头。

生活还是要继续。

山姥切按照三日月说的步骤,安安分分地扮演着一个教授的形象。组员们埋头赶着工,实验室内安静非常。看见自己教授在这时推开门走了出去,憋了半天的组员们开始了絮絮叨叨的谈话。

“三日月教授这几天在忙什么?总感觉很少碰到他。”

“或许又揽下了个包袱吧。”另一个人说,“反正最累的永远是我们组,哎……”

“可是鹤丸教授不是回来了?能说上话的人多了一个,上头压力应该不会给这么大了吧?”

有一个人说,“天晓得!所里天大的事下来也就只有教授愿意扛,就像这次那块破石头,若是等到鹤丸教授回来再动手,不知道要引起多少上面的人的不满。”

第一个发言的人这时又说,“好啦,反正我们恪守本分就好,既然有金刚钻那就揽这个瓷器活。”

接着一片怨天尤地声。

山姥切靠在门上,没有挪动脚步。里面的人并不知道外面驻足着他们的教授,还在说这说那。

他垂眸看着这双不属于自己的手。误会了这么久,原来这才是真相。他不是个愚蠢的人,也知道三日月站得高,承担得自然要多许多。生而在这样的羽翼之下,山姥切觉得或许自己是被流言蜚语堵住了双耳,才没有感受到对方的良苦用心。

就在他去取报告的路上,一个重磅炸弹又轰地一下砸在了他的头上。

三日月被邀请前去参加一个国际著名的学术论坛。这意味着三日月需要出国!山姥切这下彻底心神无主,直接跑去鹤丸的房间,却在门打开之后,看到本应是研究所里最忙碌的两个人在悠闲自得地下着棋!

鹤丸对着站在一旁的山姥切伸出手,“等下!你先等会儿说话!这步棋走错我就要输了!让我思考一下!”

心很累的山姥切:“……”

“鹤丸啊,过了这么久,你的棋艺还是没有长进啊。”三日月撑着下巴,胸有成竹道。

山姥切咬牙切齿,直接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了棋盘上,棋子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上。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山姥切冷着脸看向三日月,“三日月教授,如果您不介意您的前途,被我这种小年轻毁了的话,您可以继续下棋。”

三日月自然是知道所谓何事,却没料到山姥切这个平时安静的小年轻还会这样爆发,突然觉得有趣,“嗯……不介意啊。”

之前萌生的好感仿佛被喂了狗,两人霎时又争锋相对起来。鹤丸抹了一把脸,“你们冷静点!这是我的房间!”

“我可是非常冷静的。”三日月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小年轻,要学会淡定。”

山姥切盯着他不说话,接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重重一甩门。三日月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居然还跟我闹脾气了……”

鹤丸蹲在地上捡棋子,白了三日月一眼,“本就是你的错让山姥切来背,不拖着你那苟延残喘的身体跳海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山姥切把三日月一套一套的衣服取了下来,叠得整整齐齐塞进行李箱,再带上一些日常用品。做完这些事后的山姥切坐回穿上发着呆,他不晓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对方本就对这件事不上心,前途与否跟山姥切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么执着的自己真是有点傻气。

山姥切躺回床上,鼻间是一股淡淡的香味。山姥切知道,这是三日月的味道。在这张床上睡了这么久时间,他已经习惯了被不一样的气息包裹,甚至有些留恋。刚才他把一堆杂志报纸也捆了起来塞进背包里,他相信三日月会在论坛开始的前几天给他准备好的稿子。

第二天,山姥切来到实验室。他还有很多事务没有处理完,必须在离开之前完成任务。

恍惚间听到了一阵骚动声,山姥切看着眼前烧杯里的液体不停摇晃,头上的灯也仿佛摇摇欲坠。外面突然想起来警报,紧接着是尖叫声与喧哗声。

是地震!

“紧急地震速报:AA县东部、BB县西北部……发生地震,震感强烈预警……”广播里响起了地震速报,提醒在研究所里的人尽快撤离到安全地带,到隔壁的小学避难。

平坦的操场上站着许多避难的人,三日月有些急切地找寻着一个身影,只见到鹤丸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一把揪住鹤丸的胳膊,大声道:“山姥切呢!”

鹤丸被他一吼有些愣住了,“……他,他没出来?”

三日月没有料到对方也不知道山姥切的去向,不顾鹤丸的劝说,朝着原路返回。

 

山姥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到实验室,还是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研究所的工程哪有这么豆腐渣,他侥幸地想着,只是没有预料到这次地震强度之大。他朝着那间实验室蹒跚走去——那间放着石头的实验室。

他们的灵魂还没有换回来,不可以让这块石头就这么受损。

他不可能装一辈子三日月,三日月也不可能当一辈子的他。

那个人还要进行学术研究,还要支撑着研究所,还要做许多许多伟大的事情。不可以就这么埋没在一个如此普通的躯壳里。他看到了放在玻璃罩里的石头,在这时大地却突然开始震动,房顶的碎屑啪啦啦地掉在他的头上,有些飘进了眼睛里,他因为视线的模糊而一个趔趄向前倒去。

玻璃罩从他的手中滑了出去,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黑黝黝的石头滚了出来,玻璃碎屑包裹着它就好像在发光。山姥切忍着疼痛想要起身,却因为强烈的震感再次匍匐下身。他努力地伸长手去触碰石头。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声音里包含着迫切与担忧。

有个人影扶着实验桌朝他慢慢走了过来,大地的震动时不时阻隔他的脚步,却阻隔不了对方朝他而来的决心。

“……三日月?”山姥切轻声呼唤着,像是在表达难以置信。明明是非常熟悉的脸,他却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另外一个灵魂。

心中油然而生的湛然,让疲惫的身体沉静了下来,他甚至想合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愚蠢的小年轻。”三日月俯下身握上对方紧紧攥着石头的手,“你要是敢睡着,我就抢走你们组的所有资源,让鹤丸去喝西北风。”

明知道是玩笑话,山姥切突然睁大眼睛,执着地瞪着他。

就在这时,两只手共同触碰的石头,突然散发出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室内,将两人全全包裹,强烈的震感旋即消失,暖洋洋的感觉笼罩着他们全身。

光芒耀眼得让他们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

他看到他手里执着一柄刀,一瓣樱花从刀刃上滑落,他怔怔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手中的刀险些从手中掉落。

这是哪儿?他看到自己身上陌生的服装,还有一块白布遮掩住了他的身体,上面带着些血迹。他的腿受了伤,血液从裤腿上的破口流出,疼得他倒吸一口气。

山姥切正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却听到了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敏锐地转过身。来人张牙舞爪地朝他袭来,手中的武器冒着黑烟。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拿起手中的打刀抵挡着对方毫无章法的猛烈攻击,一缕发丝被削了下来。他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对方的攻势却不容他思考。

他的腿伤阻碍了他的行动,就在他退无可退之时,远处传来了脚步身,他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仿佛穿过了时空到达他的耳旁,“原来你在这里啊。”

来自肉体的撕裂声“噗嗤”一下爆发,山姥切面前的敌人表情突然狰狞,下一秒直直地朝地上倒去。接着,他看到了收起武器的三日月在对他微笑。

山姥切没有见过这样的三日月。

樱花的花瓣落在三日月的肩头,他轻轻地掸了掸,神色轻松,朝着山姥切走了过来。“你受伤了。”三日月蹲下身,裤子的布料粘着伤口,血液已经干涸,三日月从扯下一块布料稍稍替他包扎了一下,“还能走动吗?他们几个就在不远处,等会儿汇合了我们就能回去了。”

他们是谁?

回哪里去?

山姥切迷茫地站起身,借着三日月的力朝前走着。三日月所说的“同伴”正在不远处等着他们,身上也都是战斗过的痕迹。他们说着这次战斗的千钧一发,山姥切听着他们口中说着“本丸”,似乎就是他们几个要回去的目的地。

但是这一切,山姥切都不想在意了。他好累,脚步很沉,下一秒就要朝前倒去。一双手接住了他,迷茫中似乎被扶上了一个人的后背。

味道很熟悉。

山姥切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

 

“山姥切你出院了啊!”来人穿着白大褂,似乎对于在研究所里看到山姥切很惊讶,“看来,换回来了呀。”

“鹤丸教授,”山姥切对鹤丸点头示意,“抱歉,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鹤丸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没事,这段时间所里正在翻修,也没什么任务,你就当休个假好啦。”

山姥切顿了几秒,像是下定决心询问:“三日月教授他……”

“哦,那家伙啊,生龙活虎的,早就恢复工作了。”鹤丸答道。

“那块石头呢?”

“在地震之后就消失了。”鹤丸说,“三日月的报告里是这么写的。”

山姥切在经历过一个周末后,正式进入工作状态。他曾努力地回想着自己昏迷时做过的梦,却发现记忆越来越浅越来越淡,到后来,他只记得手中的刀 闪着的寒光。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这回并没有收到鹤丸平时的夺命连环call,对方仅仅是发了一个信息,让他去三楼的实验室。

一大早的就有活要干?山姥切穿上白大褂,将一副白手套塞进口袋。他囫囵吞枣地解决完了早饭,小跑着去了实验室。

在门被拉开后的一刹那,没有鹤丸的惊吓,也没有组员们互相道早安的问候,山姥切只是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那张脸他之前日日夜夜都会见到,而如今它终于配上了正确的灵魂。

在实验室里三日月的组员们看到这个外来人士,也有些惊讶。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教授把愣住的山姥切拉了进来,然后微笑着说道:“以后山姥切就是我们组的人了,大家欢迎一下!”

几乎所有人都被惊讶到了。

以前从没有过调换组员的事出现过。

这算什么鬼!

慌张的山姥切刚想开口询问,三日月却又抢先开口说道:“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山姥切将陪我出国参加C论坛,我不在的日子鹤丸教授会组织你们的任务。”

山姥切这下真的不懂了。三日月踱着步子走出了实验室,山姥切跟了上去,急切地想问出个所以然。

三日月只是说,“切国不想跟我一起工作?”

“……这又和我被调到你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三日月笑得很好看,“方便办公室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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